摘要: 月份牌在夸张、艳俗和直接的世俗性上,完全有着浓重的camp,但它又没有戴高乐演讲、好莱坞警匪片那种夸张中的硬质感,我们或许可以将其称为“软普”(soft camp)。
当利希滕斯坦的那些卡通画和安迪·沃霍尔的那些瓶瓶罐罐都命名为“波普(pop)”,当自1905年代到1970、80年代的夸张、艳俗风格的电影、家居设计和海报被桑塔格称为“坎普(camp)”时,在汉语世界之中从未出现对于流行文化和艺术有力的命名和系统性的阐释。事实上,月份牌在夸张、艳俗和直接的世俗性上,完全有着浓重的camp,但它又没有戴高乐演讲、好莱坞警匪片那种夸张中的硬质感,我们或许可以将其称为“软普”(soft camp)。
当时,我正在喝一杯自由古巴,在人民广场北侧湖边的一家酒吧外侧回廊,抬眼间,我被自己眼前突然出现的尤物惊住了。那是一座高耸在云端的巧克力山,巧克力的颜色,巧克力一排排一格格被啃食之后前低后高的样式。那进退之间,就如同舞步一般节奏迷人。再定睛一看,发现原来那就是著名的国际饭店。我以掌心暖杯,隔空对着远处发誓,我的巧克力美人啊,我一定要到你的里面去睡上一个晚上。我如此信誓旦旦大约是在2002年,但至今我仍未住进过国际饭店,而我那天包里带着一张上海老月份牌,当晚它就挂在了我的卧室里。
这就是上海——那个1920、30年代的摩登世界与绝大部分中国人的关系。那个年代的上海构成了整个现代中国的现代感,但这种现代感存在于两个各自分离的世界。一个作为外部景观的ART Deco风格现代建筑群,另一个则是月份牌所呈现的更为日常的细软物品世界及其恋物幻想。
西式建筑群是这个现代世界最直接也最为壮观的视觉形象,但往往也是大部分民众所鲜有进入的空间。正如在那篇迄今为止关于上海最得其精髓的文字——孙甘露的《此地是他乡》中所描述的:“那些从未进入过外滩任何一栋西洋大楼的人,来到上海和离开上海的时候都要与这些大楼合影留念,似乎这些与他们全无关系的大楼又是他们自己生活最紧要的一部分,再也没有比这更奇怪的事情了。”事实上,这就是上海这座现代世界与我们之间的悖谬联系。你着迷于它的摩登,但又从不真正进去其中。与此同时,你的卧室、你的日常生活,你的睡梦又被这种摩登的感受所侵染。而月份牌正是这种进入家家户户厅堂和想象的摩登微缩世界,它塑造了现代中国人对整个摩登世界的想象,并在很大程度上构成了他们的感知外部世界的能力和对生活方式的想象和预期。月份牌是可以带进你卧室的轻软之物。
就视觉的风格而言,月份牌与Art Deco西洋大楼也有着截然的不同,它不完全是一种外来的西方样式。月份牌在商业广告形态上的外来身份与它在形象感的东方形式上有着一种浑然一体的统一,这统一的最终实体,便是一个摩登的上海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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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留着这些月份牌,很有时代气息,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