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龟文化

原标题：源远流长的龟文化

战国—汉青铜龟钮印

殷商时，人们凡事都要用龟甲和兽骨“占卜”，龟甲是一种珍贵而且神奇的东西，“龟玉”常常是并称的。在占卜以后，常把占卜的是什么事，经过怎样，以及有关的年月、人名等刻在甲骨上面，这就是古代最早的文字，也是最古的历史记载。到了周朝，《周礼》上有一种官职名称叫做“龟人”，其职就是“掌六龟，若有祭祀，则奉龟以往。”司马迁还总结前代的龟占卜的事迹，写过一篇《龟策列传》，收在他的《史记》里。

龟还曾被赋予种种品质，使之从自然之物而成为社会祥物。《史记·龟策列传》载：龟者，天下之宝也。生于深渊，长于黄土。知天之道，明于上古，游三千岁，不出域，安平静正，动不用力。居而自匿，审于刑德，先知刑德，先知利害，察于祸福，以言而当，以战而胜。王者宝之，诸侯尽服。

由于龟能察祸福、明吉凶，除了占卜之用，还作为祥物用于社会生活的诸多方面。古之印章多为龟钮，陵前碑石雕为龟趺，青铜铭文多铸龟纹，银盘器皿饰有龟图，石制砚台凿为龟身，玉质纸镇及佩玉亦见龟形，铜镜背饰及贺寿图画中常见《龟鹤齐龄》一类的祥图，甚至龟还能作为店铺的标志，“龟”字被选作人的名字。龟的品种颇多，《尔雅·释虫》云：十龟：一神龟、二灵龟、三摄龟、四宝龟、五文龟、六筮龟、七山龟、八泽龟、九水龟、十火龟。其实，龟的种类远不止十种，古人的分类法往往不是生物学的，而是文化学的，至少是自然感知与文化认识的混同。龟作为祥物，主要不是体现其生物的特征，而是体现一种文化的价值。

古人把龟看成是吉祥之物，大约有几个原因：一是乌龟长寿，它能忍饥渴，长期不饮食都没关系，生命力极其强盛，它的寿命可达百岁以上；二是古人以龟壳为货币，龟是财宝的象征。《汉书·食货志》记载：龟宝为四品：元龟、公龟、侯龟、子龟。龟是财宝，人们当然对它视为宝贝了；三是龟壳是占卜工具，又是记载文字的工具，是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必需品。因为这些缘故，古人视龟为宝。《汉官仪》载，列侯、丞相的官印，都用黄金铸成的乌龟作印钮。唐朝的朝官，本来都由皇帝赐佩鱼袋，作为一种区分品级的服饰，武则天天授二年，改佩鱼袋为佩龟袋。当时，把龟看作是高贵的、神圣的东西。三品以上大员饰以黄金，四品饰银，五品饰铜。所以到盛唐时，李白还据此在文章中说：“因解金龟，换酒为乐。”李商隐也有“无端嫁得金龟婿”的诗句。水龟和陆龟的性格都比较温和，动作迟缓但感觉相当灵敏，又不大畏惧人，所以能得人们的好感，把很多事情都同龟挂上了钩，有时还把它神化了。如，《礼记》上说：“麟凤龟龙，谓之四灵。”麟、凤、龙，都是实上并不存在的神物，而普通的龟竟能和它们相提并论，可见古人对龟的尊重。唐代诗人崔湜，在称赞他的一个小名叫海子的兄弟时说：“海子吾家龟龙也。”“吾家龟龙”，相当于“吾家千里驹”的意思，是把龟和龙来比喻自己兄弟是值得宝贵、大有出息的。如以龟为名的陆龟蒙、杨龟山，都还是有名的诗人。陆游到晚年，也自号“龟堂”，更为有趣的是，他用龟壳做了一顶帽子戴在头上，高二寸多。有许多古代石碑，碑座往往刻成龟的样子，一称赑屭，取其能负重任远的意思，叫做“龟趺”。战国时吴王造一只厅堂，大柱下面的础石都雕成伏着的大龟形状，叫做“龟础”。元人笔记有一则记事，题为“龟塔”，说在杭州曾经遇到一个玩杂耍的艺人，养着七只乌龟，一只比一只大。把龟放在桌上，艺人击鼓相催，最大的一只龟就爬到桌中央伏定，第二只，第三只……依次跟着爬在前一只的背上，到第七只也是最小的一只，登上第六只龟背之后，就头朝下尾向上竖立起来，成为一座“龟塔”。龟能接受训练，可见是很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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